Carsic

零点二十三分的午夜公车

stef's: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篇有特殊的感情,是翠酱目前为止所有的文里我最喜欢的一篇了,明明已经知道所有的情节了,但每次看到最后,看到“Root只是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长长的铺垫和诸多的暗示,一如既往的细腻笔触,从那些细微的、侧面的描绘里我已经能想象到Root的疲累和伤痕,所以褪去伪装的欣喜、无法掩饰疲惫,最后这30秒的对视,于我简直是会心一击,明明是TM送去的糖,却把我虐得渣都不剩。




翠:



这个标题真的不是一个恐怖故事_(:з」∠)_


时间点在405之后,根妹在扮演千面人,大锤还在做化妆品专柜小姐的那段日子。Shaw有四十天没有见到Root了,而早已看穿一切的TM决定单独给她一个拯救Root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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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不止一次当着Root的面诅咒过Machine那该死的“日历通知”。


但当那个可以听她发牢骚的女人多日不再出现,“抱怨”这个举动本身好像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放在柜台上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Shaw瞥了一眼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将一把眼线笔塞进还在询价的顾客手中,尽量真诚地扯出一个微笑,“赠品,不用试了,全色系。”说着也不顾呆立在原地满脸困惑的顾客小姐,背过身就按亮了手机。


日程提醒里一如往常地写着一行地址和时间。




零点二十三分,Shaw注意到这个时间点既不属于她的正职工作范围,也不符合她那帮业余犯罪同伙的作案规律——他们一般在更晚的时候动手。这或许意味着The Machine终于愿意为她安排些真正“有挑战性”的任务了,意识到这一点的Shaw抑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将这个变化和Root的消失联系在了一起。身体里刚刚翻涌起的火热期盼在这样的联想下褪去了原有的高温,Shaw盯着由明到暗的屏幕出神了片刻,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气躁让她猛地将手机翻了个面,调转成了背部朝上的样子。


她不由得想起距离上次见到上帝的代言人小姐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确切地说,一个多月。Shaw不愿承认她在有意识地数着时间,但——好吧,如果非要精确到具体天数的话,四十天


她已经有四十天没有得到来自Root的任何音讯了




被遮盖住的日程栏并没能阻止她在接下来的半天里时不时走神去猜测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许这是个营救任务,她会在某个巷口准确地接住满身伤痕跌跌撞撞冲出来的Root,然后在她的提示下扫清身后的追兵——就像以往的几次那样。然而鉴于此时的形势不允许她大张旗鼓地上演街头枪战,这个假设很快被她自己推翻了。Shaw不耐烦地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手机背壳,又一次打从心底真切地咒骂了一句机械上帝的行事作风。


在这期间Shaw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向Finch旁敲侧击地打听些什么,然而对方要么只是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么就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到甚至算不得安抚的回答。


 “Ms. Shaw,维持一个掩护身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Finch忧心忡忡的声音还回响在她的耳边,“正因如此,维持上百个掩护身份只会更加困难。”


烦人的“聪明人”们总是喜欢打这样的哑谜,Shaw发出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冷笑。




那个无疑也属于“聪明人“范畴内的女黑客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是某个闷热无风的夜晚,Root带着一个狰狞的枪伤闯进了她的廉租房。她平时柔软蓬松的棕发被汗水打湿,无力地垂坠着贴在颊边。失血过多带来的苍白唇色让她看上去少有的狼狈,她甚至忘了在Shaw检查伤口时挂上她惯用的甜蜜微笑,只是低垂着眼,用平板的语调仿佛念着台词的木偶一般机械地向她表示感谢。


而这并没有让Shaw胸口的烦闷减轻多少。


“所以呢,今天你又是什么?傀儡剧的首席女演员?”她忍不住语中带刺地讥讽。


Root微微仰起头,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勉力扯出一个促狭的笑意,“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的业余生活呢,Sameen.”


“如果你所谓的‘业余生活’里不包括打败一个妄图统治世界的邪恶AI。”Shaw冷哼一声,“看来你的老板在这件事上也给不了你太多帮助。“她意有所指地盯着那个伤口看了几秒,换来了棕发女人无奈的叹息。


“‘她’在努力,Sameen,因此我必须扮演一千个人来辅助‘她’的努力。虽然这有时会有些……疲惫。你知道的,并不是每一个掩护身份都能万无一失,一个身份被识破,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牵连一整串既有资源。而正如你所见,我们的资源非常有限。”Root皱了皱鼻子,这个动作让她多了一分和年龄不符的孩子气,“噢,亲爱的,希望你不会因此而怪罪我没有及时出现在你身边,毕竟我的‘休假’时间在掩护身份危急时是几乎不存在的。“


Shaw沉默片刻,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我猜你的机器老板那里一定也没有员工假期这一说。“


“这个嘛……“Root站起身,她脱下了沾着血渍的外套,抽出一条丝巾把凌乱的长发束成一个马尾,”我会和‘她’讨论的。“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Shaw的地盘。


现在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模拟界面了。




Shaw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个地址离她工作的商场有些距离,在她的印象中是一条和城际公路对接的大道。TM贴心地将公车时刻表附在了地址后面,这下Shaw想顺一辆车开过去的计划也泡汤了。她沿着班次往下,顺利地找到了符合时间和地点的唯一一班公交——这下她能确定搭上这班车本身就是机器需要她去做的任务了,这个新发现让她在沮丧的同时又不可思议地感到了一丝庆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下班时将藏在柜台下方的枪塞进了包里。




Shaw在回去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一份三明治,距离零点二十三分还有个把小时,她在回出租屋休息和去地铁站转一圈之间挣扎了不过五秒,迈出去的脚步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后者的方向。


比起在狭窄的空间里无所事事地靠擦枪消磨时间,至少那个地铁站里还有一条令她牵挂的狗。至于Finch不赞同的眼神和絮絮叨叨的叮嘱,Shaw完全可以将它们当做佐餐一并咽下。


“Ms. Shaw,如果……我是说,假设你收到的信息真的和Ms. Groves相关,我不认为单枪匹马地过去会是个好选择。“Finch快速地敲击几下键盘,纽约公共交通线路图就出现在了他身边的大屏幕上。他放大了其中某一块区域,在那上面绘制出一条红线,”我可以随时监控这条路线上的车辆动向,一旦发生什么意外……“


“哦得了吧Finch,“Shaw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把包装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不管因为什么,这是那个机器上帝单独送到我手机上的信息,跟你们的号码无关。“


Finch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纸团,在看到它安然落在垃圾桶底部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但是Ms.Shaw,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袖手旁观。Ms.Groves一直不与我们联系也许是出于掩护身份暴露以后不想牵连我们的考虑,这样凶险的情况下我不能……


“听着,“Shaw不耐烦地深吸一口气,”我相信John会更需要你的帮助,而你的机器很明显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是吗?“


Finch抿紧了嘴唇,他不再出言反对。但当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Shaw终于准备离开时,他饱含忧虑的目光还是一路跟随在她身后,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Shaw按照计算好的时间准时搭上了那一班公车。这条线路在午夜并没有太多乘客,他们零散地坐在不同的区域,只在Shaw上车的那一瞬抬起眼皮望了望门口,然后又倦怠地望向窗外。Shaw握住车厢里的铁杆站在靠近玻璃窗的一侧,这个位置让仅有的几名乘客都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片刻,将每一位的职业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虽然她对机器的信任远远比不上Root,但在这种事上,他们的上帝从不出错。


Shaw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她的神经紧绷着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一切突发事件,她注意到前方的路口信号灯正在由绿转红,这个细节让Shaw精神一振,她好像摸到了一些头绪。公车逐渐减速,她的手触到了衣服口袋里的枪,随着车速的减缓慢慢握紧了枪柄。


秒针跨过了表盘上最后一格数字。零点二十三分,公车在黄灯完全变红时停了下来。


车窗外传来公车短促尖锐的鸣笛声,Shaw猛地回头,一辆和她所乘坐的那台几乎一模一样的巴士恰好停在了和它并排的位置。两位看起来相熟的司机探出头愉快而又大声地交谈了起来,车厢里闭着眼睛假寐的金发女士不满的发出一声轻啧。




然而这些异动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她隔着玻璃,看见了在隔壁那辆车里、懒散地倚靠着栏杆的Root。




对方显然也在同时发现了她。Root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西装套裙,有几缕碎发从被梳拢的发髻中翘了出来垂在耳后。她浓重的眼线有些花了,刻意打在高颧骨上的桃色腮红让她脸上混合着疲惫与惊诧的表情看起来既古怪又滑稽,Shaw忽然感到了一阵难受。


她本以为这是Root的一个小把戏。她会对她展开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说些什么能故意惹怒她的话来表示计谋得逞后的喜悦。然而Root只是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的视线隔着窗户安静地缠绕住Shaw的目光,在相隔的距离之间交汇、碰撞——遇见风,它便成了尘埃,遇见光,它便成了虚无的以太。棕色瞳仁里翻涌的水雾被玻璃阻隔、扭曲成了一个陌生的模样,细密地包裹住Shaw的全身,专注而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无形的力量。时间一秒一秒、不可抗拒地漏过窗与窗之间的空白,踏着刻板的脚步,突然地,就消失在了她的眼里。


三十秒的暂停很快过去,Shaw听见了司机踩动油门的声音,车子缓缓起步,旁边那一辆公车以一个稍快的速度错开了她坐的那辆。


原本一动不动的Root在车身相错的那一刻忽然回头,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勾起了一个疲倦的微笑,无声地用口型念出了表示感谢的两个单词。




Shaw十分确定这一份谢意不属于她,而属于那个自作主张的机器。


也许Root真的和“她“讨论过关于员工假期和员工福利的那部分了……这样想着,Shaw在窗外逐渐转凉的夜风中缩了缩脖子,默默地将四十这个数字清零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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